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5-12-7 作者:马卓敏
平凡中也能孕育伟大
——记中科院地质与地球物理所氩氩年代学团队
“这是我从格尔木带来的黑枸杞。”当记者对氩氩年代学实验室主任王非斟上的一杯“黑茶”一头雾水时,王非这样解释道。“那您经常到格尔木这样比较偏远的地区工作吗?”记者随即追问。“对,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我经常深入到一些较为偏远的地区,有些甚至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王非说。
王非从事的氩氩岩石测年研究是根据放射性元素的衰变规律和岩石矿物中氩的含量来计算岩石的“年龄”,以此揭示地球在时间上的演化变迁。实验室科研人员除日常的岩石样品测年工作外,还需要深入野外,寻找他们认为有科学价值的岩石样品。
为进一步了解这支岩石圈科研“小分队”的工作动态,记者与团队领军人王非就团队的野外科考、科研进展等相关工作进行了一次深入浅出的交流。
脚步遍布五湖四海
“作为一支富于战斗力的团队,我们实验室的八位成员虽然从事岩石测年的不同领域研究,但都围绕一个主题和目的工作,那就是为岩石测年服务,为国家地质学发展贡献力量。”王非说。
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所氩氩年代学实验室成立于2003年,由第一任主任朱日祥院士建立。在他的亲切关怀下,历经十余年的砥砺前行,如今实验室已逐渐完善成为一个全方位、战略型的国际实验室,旨在为中科院的地质口和重大项目服务。王非告诉记者:“我们的主要工作是为矿床定年,因为岩石样品的演化与山脉隆升及地形地貌的发展过程有着密切关系。”
“作为岩石圈科研团队,整个地球都是我们的研究对象,所以工作区域可谓涵盖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北至五大连池火山区,南至海南岛火山区,西至西藏羌塘、可可西里、昆仑山等地。此外,我们的研究工作还延伸到国外的众多地质热点地区,如南极半岛、加勒比海域、南非、阿尔卑斯山等,这些地区也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王非说。
无人区里互帮互助
由于特殊的工作需要,实验室成员每年都要进行几次野外科考,所以成员间的相互协作、关照就成了实验室团队亲如家人般关系的具体体现。副研究员杨列坤以及工程师吴林、师文贝是实验室的骨干力量,承担着实验室的实验研究、野外采样等主要工作,是实验室的得力干将。
“我们到山上采样,山路再难行,样品再重,我们都必须一块块背下山,有时候夜黑人静走山路,我就打开手电筒,哼着歌,让大家尽可能地消除恐惧心理。”杨列坤向记者描述说。
“记得有一次采样途中一位队员在山上着凉重感冒,师文贝二话不说就把这位队员肩上的背包卸下,自己肩上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拿着一个包,总共将近40斤的石头就这样被他扛下了山。”王非补充说,“有时候在荒山野地一走就要十四五公里,根本没有路。有一次我一脚没踩好从山上滚了下去,差不多滑出去两三米远的距离。同事们都抢着帮我扛石头,给我把外伤敷好后每个人还轮流给我当拐杖,一路扶着我走下了山。”
在一般人眼中,有胆量深入无人区是一种勇者的行为,是英雄式气概的体现,但对于王非团队来说,深入无人区则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便饭”了。
无数次,团队在无人区里支帐篷、穿睡袋,就着雪水吃干粮,遇到极寒天气的时候大家就生起火来,唱着歌在火旁取暖,用王非自己的话说,就是既能取暖,又能赶狼。
“在昆仑山腹地,我和师文贝、吴林、杨列坤在一起采样。一到晚上,我们就能听到狼的叫声,开始我也很害怕,但团队给予了我力量,我们每个人都能战胜心里的恐惧。记得那一次我们共爬了七座高山,每座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我们一般都是从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爬,夜晚前收工,天黑前必须下山。因为山上危险不能过夜,我们的工作就必须分秒必争。有时候我看到团队你争我赶干事的劲头,真的表现出了把个体完全奉献给科学的精气神儿。”王非感慨道。
今年团队还去了祁连山山区工作,那里是多年的鼠疫疫区。尽管有点紧张,但大家还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多出成果贡献己力
正是有了这种对科学的执着和不服输精神,才让王非团队无论是在野外还是在日常实验室工作中都能保持高昂的斗志。
如今的氩氩年代学实验室完全实行对外开放制,每年要接待大批国内外学者、研究生进实验室完成样品的测试工作。
“这些年,实验室在国内外的认可度逐年提高,我们自主制订的标准样品已在国际上获得广泛认可,国内外同行都愿意往实验室送样品。他们之所以选择这里,看中的是团队的科研成绩,而这些成绩的取得都得益于团队成员的共同努力。”王非表示。
据了解,无论是如法国、瑞士、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发达国家,还是如印度、伊朗、土耳其、埃及等发展中国家,如今都与该实验室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未来我们还要继续开展各方面的地质年代学工作,包括地质界线、标的物准确定年、标准样品研究、热年代学研究等方面的工作。这些都是地层、岩石构造、火山、油气矿产、环境气候等地质多方面研究中的重要依据。”据王非介绍,随着质谱灵敏度的提高和实验方法的改进,原来无法定年的地质样品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希望能够开拓新的研究领域。例如,全新世火山岩的精确定年如今已成为氩氩年代学一个重要发展方向,其定年下限理论上已可延伸至数百年,这对火山灾害评估、预测至关重要,已成为了实验室的重点攻关方向。
此外,实验室培养的众多博士和博士后也都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成为行业的佼佼者。王非告诉记者,他们想再多招聘一些人来充实实验室的后备力量,多出些成果为国家的年代学研究作出更大贡献。
“作为基层的科研工作者,我们的工作是平凡的。但是,我相信金子总会发光,平凡中也能孕育伟大。”王非说。
《中国科学报》 (2015-12-07 第7版 学人)